一九九七年,同行鄭從報紙上發現一條消息,說懷柔有一處未開發的長城叫箭扣,很自然、很險峻,陡的地方一個臺階足有一米多高,實屬別處罕見,而且若是一天不能往返還可在山下農民家借宿,吃農家
飯,住農家院,花錢不多還能體驗一下生活。然而我一想那臺階、那陡峭就覺沒這個眼福,可同行邀我同去,我就住懷柔,也就不好再說什麼。十月二十五日,我們從懷柔出發,經雁棲湖、蓮花池、神堂裕、長園、八道河、西柵子大隊,一路打聽著最後到了舊水坑,當地農民指著遠山說:長城就在那上面。計程車在山腳下等候,我們從就近的一條小路上山,穿過樹林不一會兒就到了山上,腳下是依稀可辨的碎石城磚,面前是一個很陡的山峰,看來只能從它右邊的峭壁繞過去了,而唯一可以踩腳的只有峭壁上那稍突出點的地方。我心裏直發怵,可才上山又不好折回去,也只能硬著頭皮學著鄭:身體緊貼峭壁腳踩那突出
點的地方手抓前面的小樹枝過了这第一關,其實心裏別提有多害怕。驚魂未定,忽見面前破損的長城像一個大天梯,幾乎垂直的臺階又高又陡,正如報上所描述的,只能是爬著上去了,現在我才知為什麼叫“爬長城”。可才爬了幾個臺階就上不去了,成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,人仿佛在空中,心裏一恐懼,腿也不怎麼聽使喚了,直打哆嗦,鄭見狀只得讓我原地別動,他先越過“天梯”去看看。此時的我上不能上,下不敢下,像壁虎似的趴在半壁著急的等候,時間過得真慢,慢得讓人窒息、讓人害怕,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,藍天、陽光、長城和我……。鄭終於出現了,說前面還有更精彩的,看來不能半途而廢,沒有後退的路,只能豁出去了,在鄭的指揮下,只向前看、向上看,絕不向後看、向下看,小心翼翼的慢慢往上移動,多少有點“捨命陪君子”的滋味。終於上了峰頂,緊張的心也頓時得到了放鬆,人往往是被迫出來的,如果不是身處進退兩難的境地,大概也不會有戰勝自我的勇氣。過了這第二道關,只見前面山峰上有個敵樓,等到了裏面才發現已經十分破舊,出口處長滿了荊棘,沒有路了,我們只好往回走,當走到被我稱為第一道關的地方,發現有人上來了,是兩位男子正在過峭壁,其中一位已經到了這邊,而另一位還在那邊,任憑對面這位怎樣的好言相勸、怎麼的幫忙都無濟於事,那邊的那位決不肯再往前邁半步,根本不顧情面,也不在乎我們的存在,看來是被嚇得翻了臉,說什麼都不管用了。我這才發現,原來我還不算是最膽小的,我忽然為自己的勇敢感到自豪。這時又上來一些人,是個攝影小分隊,背上的包袱幾乎高過了頭頂,拄著拐棍,但臉上卻露出輕鬆的笑容,看我過來便主動伸手來幫我這個空手都走不好的人。原來他們是上來拍日出日落的,攝影師
們是好榜樣,不怕危險,不怕困難,為了能給觀眾帶來瞬間的美,常常要付出許多辛苦、許多心血,我頓時肅然起敬。下了山,因為司機臨時有急事,我們也只好回去。這四上長城是個轉捩點,雖說只走了一小段,卻有了一個大突破,我似乎勇敢了許多,我喜歡這給人以勇氣和力量的長城。
——藍麗娜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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